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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最相知


韩妙容也当即承认,因为柳茹待她一直谦恭有礼,是以在得知柳茹有孕后,她便多次暗示提醒。【风雨首发】为了让柳茹防备洛氏,她甚至不惜挑拨激怒洛氏,让柳茹看到洛氏是怎样一个暴躁易怒的人,引起柳茹的注意。

        胆小的柳茹自然吓坏了,对韩妙容所言深信不疑,这才有了后来的针锋相对,势不两立。

        瞅一眼站得直挺,默然无话的洛氏,众人心里都道:当年柳茹的言行未尝不过激、矫情,放着当家主母不相信,倒去信一个贵妾捕风捉影的话。就因为她的胆小怕事,所有的骂名全都让烈性子的大夫人担了去,真是白白受了这些年委屈。

        扶起浅夕,窦老太太苦口开解:“你是个极聪慧的孩子,当知你姨娘从前是杞人忧天,误会了你母亲。如今她已去了,你莫再糊涂,为这些个不相干的事与你嫡母生嫌隙。”

        “祖母,正因如此,夕儿才想弄个明白。”浅夕含泪陈情:“这些年,我姨娘过得清苦。庄子上虽然自在,但午夜梦回时姨娘也常常落泪,思念父亲。更是常说对不起夕儿,觉得是因为她,夕儿才与父亲骨肉分离,不得团聚。”

        “十几年耳濡目染,若说夕儿心中没有生过半点埋怨,那是说谎。可夕儿自回府后,与母亲朝夕相处,深得母亲信任、疼惜。三姨娘的话,夕儿委实难以相信!今天,夕儿就是想求一个真相,请祖母还了母亲清白,从此后,大家便揭过旧事,再不受那些挑唆之言的烦扰。”

        一席话坦率诚挚,窦老太太、洛氏皆动容。

        众人也都觉有道理:柳茹与洛氏的旧怨,注定了洛氏与浅夕这对半路母女不可避免心存隔阂,此番若能彻底消弭,便可避免今后再有人拿出来挑拨利用。

        实则,浅夕是想藉此理由,让窦老太太一查到底,将当年之事和韩妙容背后的人全都揭出来。洛氏一个嫡房宗妇,落到今日这般尴尬境地,事情绝没有那么简单!

        “就随她吧。”一道清朗温雅的声音响起。

        众人回头,谁也不知秦修言是何时进来,又站在树影之下听了多久。他要来,外头的妈妈自是不会阻拦的。

        韩妙容痴痴望了两眼,就自惭形秽低了头。

        窦老太太见儿子面色红润,丰神俊朗尤胜从前,知他一切安好,心里什么忧虑烦恼也散了,一脸都是和煦的笑。

        秦修言径直过去,温言道:“午时了,母亲操心了半日,不如先用了午膳再一一计较。”

        “也好,”儿子发了话,窦老太太自然没有异议:“就先按你媳妇儿说的处置。”

        一行人相携离开。

        路过韩妙容身边时,秦修言脚步顿了顿:“是非曲直,自会给你一个公断。”

        韩妙容当即捂了嘴,落下泪来。

        一时间,院子里走了个干净,只剩下韩妙容、秦阆、浅夕三人,院门外头是几个看守的婆子。

        韩妙容被锁在凉厦里。

        隔了木栅栏,浅夕心情怡然,托腮坐在小几前。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窦老太太必然是要管到底的,后面的事就容易多了。

        秦阆执意要留下来陪着浅夕饿肚子,这院子闲置已久,空荡荡的,两人百无聊赖,只好大眼瞪小眼的坐着。

        “二哥,你头上是什么?”浅夕终于发现了有趣的事情。

        秦阆顺手一模,竟是早上断在头发里的半爿角梳,不禁傻笑。

        “二哥头发都没梳好,就没出来了么,我替二哥拢一拢吧。”浅夕心里感动,起身拿了梳子站去他身后。

        “好。”

        秦阆端肩直背坐好,浅夕解下荷包上一根丝绦替他绑髻。

        “二哥今日倒在家里,不用去蹴鞠场么?”

        “少去一日无妨,这些日子实在累得够呛,歇一日也好。”

        “筑球军已经开始操练了?”

        “那当然!”摸摸绑好的头发,秦阆转身望了浅夕,兴致高昂:“你荐的那位单师傅当真厉害,几日下来,那群混小子个个都怕他,操练的有模有样。”

        “什么师傅,是单将军好么。”浅夕撇嘴。单伯维人称“铁甲飞将”,若不是打仗时堕马残了腿,****坐在木轮上闲极无聊,能来给他充筑球军教头?

        “是是是,单将军。可外头不好这么叫,师傅不让。”秦阆眉眼里神采飞扬:“四妹你不知道,从前行军布阵我只是在书上看,自己琢磨,如今听师傅一讲才真是茅塞顿开。四妹你真是神了,怎么就知道东都藏着这么一位现成的好师傅?”

        浅夕噗嗤一笑:“这就是养在外头的好处呗,杂七杂八,总能听到些有用的闲话儿。话说,再有一月就该御前表演了,可惜不能去亲眼一堵二哥风采。”

        “这有何难,此刻便让你瞧瞧。”

        横竖无事,秦阆索性起身去到院儿里,脱了外衣系成一团做球,虽然耍起来不及皮制的好使,仍是球不离足,踢得眼花缭乱,果然非一日之功。

        浅夕拍手叫好,秦阆越发把百种花样使出来,又是转乾坤,又是燕归巢,一会儿拾鱼、一会儿顶珠,惊险逗趣,看得浅夕脸颊都笑疼了。

        远远凉厦栅栏里,韩妙容也不觉看住。她也曾有过这样鲜活生动的日子,却在欲|念丛生的那一日枯萎泯灭,一去不回。

        一套耍完,浅夕蹦跳了去给秦阆递帕子拭汗:“真好看!二哥,你们御前表演,是这样白打,还是对战?”

        “一般都是白打,可师傅让我们作红黑两军对战。”秦阆解释。

        浅夕连连点头:“这样方显气势,设下悬念,操演出来更扣人心弦。”

        “师傅也这么说。”露齿一笑,秦阆坐回阴处歇凉。

        待秦阆喘息稍定,浅夕迟疑片刻,低声问道:“二哥你饿不饿?”

        秦阆忍了笑看她:“怎么,肚子饿了么?”

        浅夕挠挠头:“饿到没有,有些渴。”

        起身一抖皱巴巴的外衣,秦阆依旧穿上:“你在这等着,我去找些吃的来。”

        “外头有妈妈守着呢。”浅夕揉着衣角。

        “我不走门。”秦阆狡黠一挤眉,转身攀上墙上的高窗。

        窗口颇小,秦阆身形健硕,想来小时候偷偷进出是极方便的,此时就逼仄狭小,硬试了两次,才好容易挤身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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