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10
世锦赛的时间安排在大概一个月后的3月29日至4月2日。时间很紧迫，赛事很重要。
这次世锦赛不仅意味着选手在本赛季的综合表现，更重要的是，其结果决定了“谁将作为世界冠军参加冬奥会”。
四大洲比赛结束过后，羽生结弦和费尔南德兹启程返回多伦多，重启训练，向世锦赛金牌挺进。
三年以来，两人互相切磋，引领着男单花滑的潮流。羽生是14年世锦赛冠军，费尔南德兹则是15、16的世界冠军。
当然，无论这次的桂冠落入谁手，都将会对冰迷、选手自己的心理状态产生极大的影响。
这是冬奥赛季的一个重要伏笔。
大洋彼岸的中国，金博洋的教练正在加紧督促着金博洋对于所选曲目的练习。
“天天，去年世锦赛你很棒，是我们中国人的骄傲。今年也要继续加油啊！保持前进的动力！”教练在冰场外围用力地吼着，鞭策着。
金博洋落冰差点不稳，一个踉跄之后默默调整好重心，接既定步法滑出，准备下一个旋转动作……
世锦赛前几天，金博洋的飞机落在了芬兰赫尔辛基的陆地上。跟着教练回到酒店，他开始了为期一天的……休息。
连续的高强度训练还是很容易吃不消啊……
询问了教练的意见，对方也算善解人意:“休。回头真上赛场反而脱力了就不好了。”
金博洋正想开溜，教练突然叫住他，悠哉悠哉地补了一句:
“不过，你要是敢在比赛当天的训练时偷懒，这将会是你最后一次看到我的笑容。”
当然，这种唬小孩子的话很明显是不能哄着金天天的。
就在世锦赛短节目比赛当天，赛前训练时金博洋突然一时兴起拿手机下了个instagram(社交软件ins)。在注册账号时，他莫名感觉到了异样的目光，正在一动不动地注视着他……
一抬头，就见不知道哪个台的摄像机正怼着他这里拍过来。
金博洋:“……”
下意识地，他收起了手机。
羽生结弦在离他几米的不远处绕场热身，此时正好回头瞥了眼，就见某个小朋友玩手机被日本台的摄像师抓包，一脸惊慌失措藏手机的样子。
小朋友两眼迷茫，发了一会儿愣以后注意到羽生的注视，便抬眼对上了他的目光。
羽生结弦心下一动，装作不在意地偏开头，佯装什么也没有发生。
傍晚，男单短节目比赛正式拉开帷幕。倒数第二组第二个出场的金博洋clean了自己准备的节目《蜘蛛侠》，突破了自己短节目的赛季最佳成绩，获得了9864的分数，排名第四。
倒数第一组第一位出场的羽生在后内结环四周跳上出现失误，得分9839，排名第五。
等分区里，羽生结弦看到成绩，失落地摆摆头，撇了撇嘴，似是在表达对于表演的不满意。
赛后采访时，虽然有些心灰意冷，但羽生仍然说:“是团队和粉丝们对我的信任给予我力量，我绝对不要辜负他们。对于两天后的自由滑，我还是会认为''不追求零失误或者排名，而要集中精力在每一个动作上''。这是我在四大洲锦标赛上收获的经验。”
羽生结弦没有受到排名的束缚，而是重整旗鼓，调整情绪，全神贯注地投入比赛之中。
这次一定不能再留下第二名的遗憾了啊……
事实证明，他的策略是十分正确的。
自由滑比赛中，羽生成功完成了开场的后外点冰四周跳以及后内结环四周跳，后半段的所有跳跃全部出色完成。少年的舞动随着乐声跌宕，让人仿佛置身于清风流水的怀抱当中。
你可能会有一瞬间的恍神:洁白冰面上的天使，大概就是大自然的精灵吧……
因为羽生结弦总能打动你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做出endingpose时，少年自信地勾起唇角，眼里是难以作假的坚毅。
这是王者的傲然。
那一刻，他已经肯定自己就是冠军。
“22320分！再次刷新了世界自由滑的最高分纪录！”
“人类极限之上，是羽生结弦！”
看到这个成绩，羽生结弦仰头盯着光屏，笑了。他握紧双拳向上伸出，激动地“啊！”了一声。布莱恩把他揽到一边，脸上是难以言喻的自豪。
“i''g!(我现在没哭！)”羽生自言自语，一边用力眨着眼睛证明自己没哭。
然而最后还是向情绪妥协:“almost…almost(几乎没哭……快哭了。)”
他来到排名前三的休息室时，正好就轮到金博洋的自由滑表演。
羽生立刻集中了精神。虽然赛场下他们是很好的的朋友，但赛场上，金博洋依旧是个强劲的对手。
金博洋这次同样clean了这次自由滑，也就意味着世锦赛的这两套节目，他都做到了零失误。而且金博洋还使用了超高难度的连跳——勾手四周+后外点冰三周跳，实力实在不容小觑。
本次自由滑金博洋得分20494，总分30358分，成功跻身“300分俱乐部”。
等分区，金博洋对于这个结果很意外。他不可思议地笑着，最后伸出手指“耶！”了声。教练在一旁慈祥地笑着说:“不错，暂时勾销你偷懒的事情。”
“……”
鲜衣怒马少年时，一日看尽长安花。
羽生为这样完美的演出鼓起了掌。正好这时相机拍过来他们休息室，身边的两位选手热情地朝摄像头招手，在看到金博洋的分数时，竟不约而同地左右摇摆起来。
羽生结弦一脸莫名其妙。他们只是一摊手，羽生便只能配合地大笑起来。
最后的排名是羽生结弦逆风翻盘获得第一，宇野昌磨居于第二，金博洋获得第三。
休息室的三人听到这个消息，羽生结弦尤为激动，对着镜头比着“我是第一名”却又充满摇滚味的动作。
金博洋比了个蜘蛛侠的手势。羽生瞧见了，便和他一起做这个手势。
宇野:……合着我是空气是吧。
颁奖礼按照既定的流程一步一步走，最后有个各国选手拿本国国旗的环节。五星红旗在体育场的上空飘扬，随其慢慢降落，那一抹鲜艳的红更是在金博洋心中留下了难以割舍的一片情怀。
他取下国旗在胸前展开，羽生突然从一旁滑过来，不等他反应过来，羽生抓住国旗的一边，帮他调整了方向。
金博洋立刻低头看了一眼，原来刚刚拿反了啊……
羽生真贴心，嗯。
第二天的记者招待会上，前三名的三位要接受采访。由于语言不通，金博洋几乎是处于一个浑水摸鱼的状态，直到一个记者问了羽生结弦一个问题:
“yuzuru，上赛季你说过你认为的男单技术进步已经超越了人类极限，所以你们将如何掌握技术难度与身体状况的平衡？”
羽生结弦想了想，拿起话筒:“总觉得……从科学的角度来说的话，人类貌似是可以跳到五周跳的，但是五周跳的分数都还没出来。不过我自己将来是想跳4a的，虽然不知道会不会在比赛中跳……
“不过，迄今为止，将四周跳的种类推动的还是他。”
羽生结弦指了指金博洋。金博洋立刻就像开小差被老师抓到的学生一样坐得端正起来。
“毫无疑问，果然是他能够在跳出勾手四周跳的情况下，依旧滑出clean的节目，大家才像到:啊，原来人类是能跳出勾手四周跳的啊。
“所以在这方面说，果然还是他开拓出了这片天地。当然他的目标可能是我的分数，但毫无疑问是他创下了如今这个多种类四周跳的时代。”
金博洋脸有些热。这是被偶像夸了吗？天啊！
他晕乎乎地跟着羽生来到下一个接受采访的地点。因为出了神，他都差点站错位置。
采访一开始就是要为三位选手来一张合照。金博洋刚在犹豫姿势，就被羽生结弦一把揽住了腰，吓得他全身都跟着抖了一抖。
为什么揽腰啊！！之前不还是揽肩膀的吗？？
还好照片不用拍很久。金博洋松了口气。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等待接受采访。
羽生结弦把话筒传给他的时候，金博洋已经游了一圈的魂。就在他接过时，羽生突然勾唇笑了一下。
宇野:前辈在笑什么？但既然他笑了就跟着一起笑吧！
金博洋更不知道他们的笑点在哪里，但是都笑了总不好只有他不笑吧？
于是金博洋也莫名其妙地跟着笑了。
全场陷入了一个很尴尬的微笑循环。
“哈哈……好的。那请问金博洋选手，你对于未来节目的打算是什么样的呢？”
在金博洋回答问题的间隙，羽生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最后目光停在某样闪闪发光的东西上。
金博洋拿着麦克风，右手衣袖的布料滑落，露出一截手腕。
腕上佩着的，是劳力士的手表。
羽生结弦瞪大了眼睛。
虽然运动员确实有这个经济实力去买名牌，但羽生一向不在这上面花钱。所以看到真正的名牌表，他一时间惊讶地回不过神来。
他看了一眼手表，又看一眼金博洋，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这是个富豪啊！
羽生便不再看他的手表，而是盯着他的眼睛。直到金博洋回答完问题，他都没转移过视线。
金博洋感受到视线的追逐。归还麦克风以后，他偏过头，正好对上了羽生结弦的双眼。
两人相视一笑，旋即收回了目光。金博洋只觉得心跳得很快，脸也有些发烫。
“我们注意到您的资料卡上的照片用了一个很可爱的姿势……能和我们讲讲是什么用意吗？”闲聊之时，主持人随口和选手提着无关紧要的事情。金博洋先是愣了愣，随即很快便意识到她想问的是什么，尴尬地转回头去，害羞地捂着脸。
那张照片的姿势是一个拿手指戳脸的动作。金博洋没想到这都要被“公开处刑”，不好意思地说:“就……随随便便拍的，没什么用意……”
正说着，他余光留意了一下羽生结弦的动势。就见他单手戳脸，模仿着金博洋照片上的动作。
羽生又是什么时候看到的啊啊啊……
啊！金博洋突然想到了。
难道在是刚刚的记者招待会上，随手放在桌面上的资料卡被发现了？？
偶像啊，你到底是在留意什么地方啊……
采访结束过后，金博洋的粉丝用日语叫住了羽生结弦:“可以给金博洋选手加个油吗？”
羽生听到日语，倍感亲切，立刻点头:“好。怎么说？”
那粉丝快要化了:“天天加油！”
“天天加油！”羽生用中文向金博洋复述了一遍，外加一个打气的手势。
金博洋也要化了，笑得很甜。
“博洋这次的分数很高呢……”
“博洋的跳跃真的很棒呢……”
“博洋戴着劳力士呢！你有没有注意到？”
“博洋……”
“前辈，”和羽生结弦同行回酒店的宇野昌磨忍无可忍，“这好像是你第四次说这句话了。”
羽生毫无感觉，甚至有些茫然地问:“我有吗？怎么了？”
宇野昌磨噎了一下，组织半刻语言后，他幽幽地说:“前辈，你知道多次提起一个人，意味着什么吗？”
“什么？”
“就代表对于那个人的感情，要么厌恨到了极致，要么喜欢到了极致。”
“……”
宇野昌磨极有自信地认为，羽生前辈应该是对金博洋厌恨到了极致。
不然老提他的跳跃，成绩，还有表的品牌是为了什么？
难道不是因为厌恨，看不惯才这样频繁地提起吗？
总之不可能是喜欢，怎么可能。
回到房间，羽生倒在床上，大脑仿佛宕机一般，停止了运转。
人最摸不清的，除了种种束缚，还有自己心里最应该遵从的心意。
他不喜欢骗人，却总是骗自己。
那这一回，就追寻自己最真实的情绪吧……
打开手机，想给那人发一条短信，最后纠结片刻，查了半天的翻译，应该最真挚动情的话却变成了:
「明天表演滑见」
第二天的表演滑，羽生结弦压轴出场。他身着一身洁白的低领考斯藤，袖口和别处都嵌着几颗水晶，衣袖和领口上都缀着如羽毛般的毛边。
他就像一只展了翅的天鹅，正拾起着掉落满地的羽毛。
随着音乐《星降之夜》的奏起，冰面上被光追逐的青年如同天使般降落在深邃的星夜里，翩翩舞动着柔软的身躯，眉目里是千言说不尽，万语看不清。
“幸得识卿桃花面，从此阡陌多暖春。”
“我们非常庆幸能在羽生结弦最美好的年纪遇到了他。”
“时光作渡，眉目成书。从此，我们的深情不被辜负。”
“每一段青春都会老去，但我们的记忆里，永远都会为羽生结弦留一个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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