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信的内容就是这样，这封信一直在于凯的手上，他就放在家里最显眼的地方，明明家里什么都没变过，但少了女主人，一切都变了，谁也不知道于凯是怎么度过那些日子的，好像过来了，又好像没过去，除了偶尔和老朋友联络，他的时间就像是停止了。
四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全身心只有事业的男人站上国际奖台了，这届的if设计大奖颁奖现场在英国，于凯本来不想去的，但是想着说不定万虔能看到他，就去了，在现场，他拿着奖杯，站在舞台上，他突然有些迷茫，他其实不太习惯被众人的注视，他笑了一下，说着获奖感言：“我设计的每一个作品，在进行创作的时候我脑子里都只有一个人，我会走上国际也是因为她，我不知道她在哪里，所以我只能让我站的高一点，她才能看到我，这次获奖的这个作品，是为了我和她没来得及出生的孩子……”
这段视频胖子花了钱买了热搜，在各地的大屏上挂了好几天，在国内掀起了一阵风波，胖子其实也没想万虔能回来，只是想有机会让她看见，但这于凯都不知道，他每天活的像和尚一样，不过他很喜欢去胖子家看看他家一岁出头的小姑娘，他很少抱她，大多数时候就是看着许菡和胖子夫妻俩逗她玩；其他人没什么变化，倒是纪灵灵，和于凯关系好了很多，她前年和家里安排的联姻对象结婚了，经常拉着于凯去找胖子喝酒，喝到个微醺就算了，各回各家。
有一次她们喝的有点多，纪灵灵靠在许菡的身上，和于凯说：“对不起于凯，我骗你了，因为万虔不让我和你说……”
于凯坐直了，但是没有插嘴，眼神认真的听纪灵灵说：“我那次度蜜月去纽约，其实我见到万虔了，她在大街上，好像是刻意在等我，我拉着她不放，她就带我去了一家咖啡馆，我们坐着说了很多话……她挺好的，她知道你一直往她账户里打钱，但是她都没有用过，我问她过的好不好钱够不够用，她说过得很好，什么都不缺，这些年去过很多地方……”
纪灵灵哭着说话，于凯的眼神认真的她快受不了了：“她生病了……她有很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她不能吃鱼，不能看见鱼，连于这个字都不能听到，不然她就会抽搐，她的手就会抖……我亲眼看见的……我想带她回来，但是就是一个转身她就不见了……”
……
都过了几个月了，于凯听纪灵灵说完那些话之后就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他笑着和大家说没事，但他回家之后又是哭到昏厥……
他揉了揉眉头，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休息，家里保留着万虔原来的样子，是好也是坏，他总是在睹物思人和触景生情之间徘徊，胖子今年和他说了一下他获奖感言上热搜的事情，其实他不太在乎，真的……以前万虔独自一个人生活时的感觉，大概也是这样吧。
挺公平的，他把万虔从这种状态带出来，万虔把他送进这种状态……
一报还一报嘛……
“喂？”电话响了，是一个国外的号码，他近几年习惯了和国外对接，只是不知道这个陌生号码是谁。
“喂？”
于凯从沙发上弹了起来，他以为无所谓的，但是一切在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时土崩瓦解，是……“万虔？”
“是我，抱歉啊，我不能说你的名字，实际上我现在想到你我的脖子就发紧，有种喘不上来气的感觉，不过我都已经习惯了，对了，我时间有点紧，你不要说话听我说好吗？”
于凯愣愣点点头，说了声好，那边万虔语气轻松，就像和老朋友寒暄一样娓娓道来：“国内现在是晚上八点吧，我现在是早上八点，差着十二个小时时差呢，我是在机场，借别人手机给你打的电话，其实这里挺好的，但是待了半年，我打算换个地方了，我看到了你的获奖视频，你真厉害，获奖感言我也听到了，说实话，我很感动，不过……”
“你提到了我们没出生的那个孩子，分开后我有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所以这些年身体一直不是很好，很瘦，我孕三十六周的时候都还不显怀，肚子扁扁的……”
“你说什么？”于凯着急的问，但是万虔像是没听到，自顾自的说着：
“还没有人家五个月的肚子大，我临近分娩的那一个月去了两个国家的四个城市，我知道你这些年其实一直在找我，所以你猜我把我们的女儿丢在了哪里？”
万虔的声音变得冰冷，她想魔鬼一样说着：“她是个女孩子，长得很像你，才生下来小小的一个，很喜欢哭，吃着我的母乳……我自己都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是死是活，你要怎么找到她？你以为我真的会放过你吗？不会的，就算过了再多年，我也要拉着你一起死……”
“于凯，我要和你同归于尽……”
‘嘀嘀嘀！嘀嘀嘀！’
于凯一下跳了起来，他满头汗渍，惊魂未定，万虔冰冷的声音围绕着，他大口喘着气，拿过还在响的手机，是个闹钟啊。
他把手机关了，满身的汗，他想洗个澡，他路过洗手台的时候脚步停了一下，他迟疑着走过去，怎么万虔的护肤品不见了？那套摆放了四年没有动过，乳霜都蒸发了的水乳怎么不见了？他转头出去找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月二十四日，凌晨四点三十七。
他连忙解锁，看见了置顶的联系人，备注是老婆，他点进去最后一条消息是今天凌晨十二点十分：宝贝我回到家了我有一点点醉我要先睡咯。
万虔回了一句晚安。
是梦吗？
于凯愣在了原地，他手指划动着手机，没错，今天是二十四号，就是他出轨的那个时间，不对，他没有出轨，于凯连忙打了个电话过去给王然，那边好像还在喝酒，吵吵闹闹的：“凯哥？怎么了？”
“那个，王然？”
“哎，是我，咋了，你怎么这会就醒了？”
于凯激动的说不出话来，他结结巴巴的说：“今天，我是不是应酬了？你……我怎么回来的？”
“你是不是断片了啊哥，才喝多少啊，不至于吧，你是应酬了，和我遇上了就一起喝了，你也没喝多少，然后我就送你回去了，路上你和嫂子还开视频呢，把她搞得可烦了。”
“哎……那，当时是不是有个女的……”于凯结结巴巴的不知道怎么说。
“啊，他们当时是叫了些女的，不过被你骂了两句就撤了，有一个女的想来挨着你被我叫走了，嫂子出差前可交代我们了，好好照顾你……”
“万虔去哪了？”
“出差啊，去宣传你们爱的结晶了啊，哥你是不是喝懵了啊？要不我现在过来带着你去洗洗胃？”
“不用了。”
于凯急匆匆的挂了电话，还是觉得不敢置信，就打通了胖子的电话，胖子瓮声瓮气的问他怎么了，于凯问：“胖子，今天是几号？”
“你有毛病是不是？”
“胖子我出轨了没有？”
“啊？我求求你了，万虔这才走了几天你给我来这一出，我好不容易抱着媳妇睡个好觉求求你不要烦我了好不好？”
电话被挂了，于凯揪了揪自己的脸皮，还是觉得不清醒，他把电话打到纪灵灵手机上，她陪万虔出差，她是最知道的人，纪灵灵烦躁的声音传过来，他连忙问：“万虔呢？”
“隔壁睡觉呢，我说于二少，你想万虔你给她打电话啊，给我打干嘛？”
“纪灵灵你还没结婚吧？你和肖致怎么样了？”
“我结个屁！我和他都拉黑互删半年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纪灵灵是彻底清醒了，她坐起来没好气的说：“你倒是和我说说你有什么是大半夜想不开的？”
“我做了一个梦……”
“去死！”
纪灵灵始终是没有给于凯排忧解难，她把电话挂了，于凯这才像是找到了一点存在感，他靠着洗漱台傻笑，突然冲出去把家里的灯全部打开，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还是熟悉的那些东西，但是说不上来，和梦里有什么区别……他手机屏幕上是万虔的电话号码，他捏着手机想着要不要打电话过去，但是看见窗外的夜色，还是算了。
他冲进浴室洗了个澡，换了声衣服，没来得及吹干头发，他去书房拿了个东西，拿着车钥匙和手机就出了门，他看了眼时间，五点多，万虔的日程是由远到近，这是倒数第二站，从这边开车过去也就四五个小时，来得及，她今天是下午才开始签售。
一路上于凯什么也没想，就想着赶路，等上了高速他才想起来一件事，拿着手机开始打电话。
“喂？”
男人慵懒的声音传了过来，于凯叫了一声：“哥。”
“你有什么事？又打架了叫我去捞你？”说着于祁自己都笑了，说实话，以前这种事情发生的不少，自从这个弟弟从良了可就没几次了，自己这么说完，还找回了点年轻时候的感觉。
“不是，我明天可能没时间给爸妈打电话，现在打过去也不好，你记着帮我给他们打电话，说我等不了了，我现在就要娶万虔……”
“你不是挺轴吗？妈早几年就说了，是她的错，让你和万虔早点把证领了，婚礼办了，是你犟。”
“我知道错了，你让妈去庙里好好磕磕头，把她那些赌咒都想办法解了去，我必须马上去娶万虔。”
“行，想一出是一出的，你怎么大半夜的想这事呢？”于祁翻了个身，不知道于凯怎么脑子就开始会转弯了。
想到梦里的内容于凯就一阵后怕，从心底里散发出一阵凉意：“我做了个梦，我出轨了，万虔不要我了。”
“就这？”于祁笑出声来：“你还真是……算了算了，你去吧，明天我帮你和爸妈说。”
“谢谢哥。”
“嗯，不客气。”于祁顿了顿，补充道：“恭喜。”
“谢谢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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