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第二天卢克要回去了，送他进站之前，纪灵灵和万虔在他脸颊边亲了一下，纪灵灵拍拍他的肩：“好好干啊兵哥哥。”
“知道了，你好好照顾虔虔知道了没？”卢克手指头推她的脑门，然后对万虔说：“你呢？有什么要对我说的？”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这样？”
“行。”
分别总是伤感的，从拥抱之后卢克放开二人的那一瞬间就是正式的分离了，回去的路上两人兴致一直不高，不知道都在想些什么，纪灵灵是个耐不住的，她先开口说到：“怎么办，肖致要回来了。”
“他回来就回来呗，关你什么事情？”
“那也不是我单方面说放弃他了以前那些尴尬事就烟消云散了，那些尴尬的事情还存在啊宝贝，而且他回来肯定要来找你的嘛。”纪灵灵嘟着嘴，忿忿不平的说：“这他妈到底是什么事？什么狗血几角恋，我们一中没人了吗？谁都要喜欢你。”
“别扯我啊，”万虔表示不背这锅：“我可是明确拒绝过肖致的，你们两个大情种死揪着一个人不放我能有什么办法。”
“大情种？得了吧，大哥别说二哥。”
“这种情况只要你下死理不管不就没事了，驳人家面子换自己开心，纪大小姐做过那么多次，换成是老情人就狠不下心了？”
“等你见你老情人了我才不相信你能保持冷静。”纪灵灵晃晃头，幸灾乐祸的说：“有些人说不定会泪洒当场呢。”
万虔呵了一声，浅浅的：“前几天我们三个去吃饭，你还记得你说的那个流浪汉吗？”
“记得啊。”这有什么不记得的，纪灵灵印象还挺深的，他们三个坐在领街靠窗的位置，纪灵灵一直觉得有人在看这里，一看出去，街对面有个流浪汉在看她们，头发胡子长的看不出人样，但是从发丝里露出的眼神很锐利，隔着大马路都把她吓得够呛，她急忙叫卢克和万虔看，他们两个只是沉默的让服务员换个包房：“现在想想他衣服还挺干净的，还都是仿的大牌，限量款呢，不知道从哪捡的……”
“那是于凯。”
“我靠！”纪灵灵顿时大骂一声，紧紧扯着安全带：“不会吧？”
“就是。”
“我靠！不至于真的不至于，于家二少于凯秒变流浪汉？这世界到底是怎么了？他那副鬼样子你怎么认出来的？哦，卢克和你说的吧。”纪灵灵一脸高深莫测。
万虔摇摇头不说话，哪用卢克和她说，从于凯一出现在那里她就发现了，怎么可能认不出来呢，只是不想有什么反应让他觉得自己有什么罢了，至于这个什么反应和自己有什么到底是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知道于凯会跟着他，只是真的看见他的这一瞬间她脑子一片空白，身子僵直不知道如何处理罢了以前在脑海里想象过的画面和解决办法全都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卢克当然也发现了，只是默默的对着她挑眉，示意她不要慌，只有纪灵灵这个笨头鹅的人才没反应过来。纪灵灵还沉浸在震惊之中，嘴巴嘚叭嘚叭的停不下来：
“老天爷，于凯瘦成那样了？他要是壮实点我都不至于把他认成流浪汉，真的，我顶多觉得他是搞艺术的，啧，你说他这副样子干嘛呢，卖可怜吗？没必要啊，咱们是不会原谅垃圾的，绝对不会！”
纪灵灵自顾自的说着，肖致的事情早就忘到一边去了，万虔没有开口附和她，因为这几天每天晚上她梦见的都是于凯，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的样子，她不知道应该用什么心理来面对他，是心疼还是觉得大快人心，她只是觉得胸口那里有一口气堵着出不来，也咽不下。
如果两个人都要被折磨，那到底谁是受益者？
万虔决定要考研了，考文学，其实万虔心里挺没底的，一是跨专业考研难度高，二是她都毕业那么多年了，从头开始的难度让她没把握，第三是只有半年不到的时间准备复习了，她深知这次考试估计就是试试水，大概率是要陪跑了，但是总是得认真对待的，所以万虔报了班，在她报班的那天纪灵灵还组织了一场宵夜，参加的人员有胖子和许菡，还有付青清，蒋勤因为出差所以没到现场，付青清到的时候还一脸苦相，快哭的样子，被纪灵灵瞪了几眼就不敢了，明明看见万虔很想哭，却不得不咧着嘴的样子真的很好笑。
万虔笑了一下，许菡问她：“怎么要考文学，跨专业不好考吧。”
“放心吧我们万虔可聪明了，还有省状元考不了的试？”胖子拍拍许菡，许菡接着问：“灵灵说你要考研的时候，我以为你还要考艺术类的呢，继续进修艺术。”
“唔……”
万虔还没想好怎么说，纪灵灵就抢先说：“没，万虔喜欢的一直都是文学，我跟她刚好玩的时候我就问她你成绩那么好大学要去哪？她说a大的中文系。”
“唉？我就奇怪了，你是省状元，又喜欢文学，那你为什么要在本市学动漫设计？那段突然喜欢画画了吗？”
纪灵灵脸一僵，抱歉的看向万虔，她一时口快没想到说漏嘴了啊，保守了那么多年的秘密始终还是……万虔咬了一下牙，冲着看着自己发呆的胖子笑了一下：“对啊，突然感受到了艺术的魅力。”
整顿宵夜吃下来付青清一直低着头情绪不高，纪灵灵几次盯着她咬牙切齿的，这个臭丫头，哭丧呢！后面万虔拉了拉她的手，给她夹了一次菜才好一些，小姑娘心思脆弱又敏感，沉浸在自己表哥做了对不起万虔的事情里，几次想开口说话，表嫂在嘴里又不敢叫，叫她万虔姐又不甘心，连自己都原谅不了表哥，更别说她了。
“叫我姐姐吧。”
万虔一句话让付青清流了眼泪，万虔给她递了一张纸，在纪灵灵杀人的视线下付青清终于停了眼泪，默默的不说话了。其实大家都看得出来，万虔其实还在意，她还没有好，不单话少了很多，脸上的笑容也弥勒，就算是笑，也只是淡淡的，像是已经没有什么能打动她了，许菡觉得她是还没恢复，胖子却知道她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而且刚才他还想明白了一件事，一件困扰他多年的事。
一中不接受转学生和插班生，万虔当初转学来一中是特例，因为她成绩实在是太好了，校长对她自愿转学过来高兴的快疯了，所以在各方民给了她极大的特殊，从她到一中的第一次考试开始，每一次她都稳稳坐牢第一的宝座，省文科状元实至名归，胖子当初还在想，她这样的成绩想去哪不行？就算中间去艺考集训了一段时间，回来照样是第一名，现在他知道了，也知道当初一起去集训的时候于凯问她想学什么专业，她想了半天才说画美少女的那种，因为她根本不了解，她也不喜欢。
这一切都是为了于凯。
于凯成绩并不好，当初为了万虔从理科跑去文科，几位老师是松了一口气的，她们劝于凯去学个艺术，这样的话好好学习还是有可能考个好大学的，但是于凯就不，万虔去哪他就去哪，考不上大不了就复读，他还以为这点小心思藏得很好，胖子当时就说他是傻逼，他到现在都觉得自己藏得很好呢。
于凯学习成绩挺差的，但是从小学画画，这方面还算是有些天赋，他班主任替他考虑，就算不学画画，他个子高体格好，跑的也快，平常打篮球也是一把好手，去练个体育也不错，他说什么也不，就说自己不喜欢，然后过几天看到万虔去买画纸颜料了，他去问她，万虔当时说什么？她说：“我觉得每天念书没有挑战，我想试试我可不可以同时做好两件事情，如果我的成绩没有因为这样而受影响，那我高考结束一样可以选择我想选的专业，这样来说对我没有任何影响。”
“你好好学习，等后面我去集训了，见不到面了，再见面的时候我要看你成绩提高了多少。”
“对了，我没有学过画画，听说你画的很好，可不可以教教我？”
没有挑战这种话要是从其他人嘴里说出来未免会有夸张的成分，但是从万虔嘴里说出来却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准确性，万虔做什么都能做到最好。
于凯开心疯了，又多了一件比万虔强的地方，加上万虔还一脸崇拜的看着他，让他自尊心爆棚，和万虔一起去画室一起去集训，又多了好多可以在一起的时间，只是这些相处时间常常伴随着万虔给他出的习题和动不动就考他的某些试题，其实过程不算艰难，于凯对于绘画基础很好，万虔学习成绩很好，很多时候两个人是在一起互相学习薄弱的那个科目，对于凯来说学习不算快乐，不过他甘之如饴。
到了后面，两人的专业成绩都不错，于凯的统考成绩和校考成绩甚至都上了榜，回学校后，刚好赶上校模拟考，本来担心万虔成绩下降的各科老师看着万虔又是年级第一，瞬间就放心了，而万虔看着于凯上升了许多的成绩也放心了。
最后两个人顺利念了同一所大学，一个学院，不同专业，其实美好故事应该在这里就停止的。
在大家都还被青春期荷尔蒙冲昏头脑的时候，万虔就已经足够清醒和成熟了，她和纪灵灵说，她已经规划好了后面十年的所有事情，以及如何规避风险，以及风险出现之后的备用方案；纪灵灵在一起聚会里当玩笑话说了出来，现在胖子才知道这不是玩笑话，万虔的计划里绝对没有于凯的出现，也没有于凯出现后的备用方案。
这十年和万虔想过的十年截然不同。
万虔本该去读更好的学校，去念更喜欢的专业，去过她规划好的一生。
“凯子，你说万虔后悔吗？”胖子说完这一切之后问了于凯一句话。
别看于凯在外面喝的醉生梦死，把自己搞得像傻逼一样，还被纪灵灵当成是流浪汉，但是家里还是整整齐齐的，空气中带着芳香，是万虔最喜欢的香薰味道，几年前胖子来这个家里是这个味道，现在还是这个味道，桌上摆着万虔的电脑，是那天用完之后没有收，维持着万虔走时的样子，脏衣篓里的衣服于凯都已经洗干净了，一件一件地挂进了衣橱，万虔的衣服和他的衣服交加在一起，让他的衣服染上了她的味道。
就像是女主人还在。
胖子语气很平静，他不想在这里和于凯吵，他只是平淡的叙述这件事情而已，他说话的时候于凯就已经弯下腰撑着额头了，他问完最后一个问题之后于凯捂着眼睛，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说话声音里带着抑制不住的痛苦：
“我后悔了……我后悔了胖子，我真的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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