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唐山河今天很自责
唐山河回到家里，冷冷清清，没有一丝烟火味。
宁昼柏的行李拿走了。
唐山河坐在床上，手止不住的颤抖。
脑子里全是任千胧。
“不会出事的……那个位置不致命的……我……我包扎好了，没事的……”他忏悔着，即使这什么用都没有。
他脱了衣服去浴室洗澡。
唐山河站在花洒下面，看着自己的手，似乎还是红色的，还有着任千胧的血。
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朱博致盯上他了，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到他周围的人。
他和任千胧关系不错很快就可以查到。
如果他受伤了，那至少他养伤这段时间，参与不了这些事。
说不定朱博致就查不到任千胧身上。
可是……
他受伤了，流血了。
唐山河心里说不出的堵，他硬撑着自己，不难受，不流泪。
他站在水里。
剧烈的生理反应让他想呕吐，他的心也不知道跑到哪个医院里。
他迫切的想知道他有没有事。
“没事的……没事的……”他喃喃自语着。
唐山河闭着眼睛，咬着牙。
抬手扇自己一巴掌，“妈的哭什么……哭哭啼啼的，要点脸唐山河。”
晶莹的泪珠混合着水滴到地上，谁也分不出那个水还是泪。
一弯月牙挂在天上，银白色的月光撒进窗户里。
他又失眠了。
唐山河一闭眼就是任千胧的脸，那个满眼震撼的眼神，那个炽热粘稠的触感。
一切都因为他，他害了任千胧，都是他的错，他只会拖累别人。
自卑和无用感伴随了唐山河这么多年，这些已经深刻的印在他骨子里，打他心里就没觉得自己活着有价值。
谁又能改变呢？
……
“没事，不用回相国，”任千胧躺在病床上摇了摇头。
坐在病床旁的是同样在和国的相国人，“上面指示的，这是命令，我没有在询问你的意见。”
任千胧咬了咬牙，“我这刚缝的针，你确定我回去时中途不会出事？”
那个相国人静静地看着他，“你受伤的位置并不致命，也没中动脉，还不如破伤风危机大，给你做手术的是我们的人，放心，不会死的。”
任千胧没话说了，那人话说的很全，他找不到漏洞，“什么时候走。”
看到任千胧妥协了，那个相国人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张船票，“明天早上，会有人来接你。”
任千胧接过船票，等人走了，才闭上双眼。
——我没事，山河……你会担心我的，对吧？
……
任千胧勉强下了船，看见了自家父母。
“千胧！”苏晨急急忙忙迎上去。
任千胧笑着拍了拍自家母亲的手，看向一脸严肃的爸。
“爸，我……”没完成任务，任千胧及时的闭住嘴。
任百川没说话，面色有丝冷，但看着儿子的眼神带着一点担心。
苏晨冲任千胧使眼色，“你先去跟上级报道去，有事回家聊。”
任千胧点了点头。
……
“主席，”任千胧站在朱博致的办公桌前。
朱博致抬头看着他，笑的森人，“回来了？伤还好吧，我们已经在查声线了，查出来……”他盯着任千胧的眼睛，“你亲手杀了他。”
任千胧没有一丝神情变化，即使心里一团乱麻，“那就提前谢主席的厚爱了。”
“哈哈哈……”朱博致依旧笑着，“别客气了，”他露出一个极其阴森的笑容，“有些事情，不用说那么多，你我都明明白白，这几天就在相国好好待着。”
任千胧心下了然，这意思是，最近他没精力查他，让他安分点。
他点了点头。
“回去吧，”朱博致拿起文件，不在看任千胧。
……
天一亮唐山河就去上班，只是……谁都能看出来，他心不在焉。
“唐老师？”
唐山河回神，冲学生们道歉，“抱歉同学们，老师今天状态不太好，来我们接着看这里，思考一下这个题。”
教室里就剩下笔在纸上划动的声音。
唐山河站在讲台前，喝了一口水。
同学们都能看出来，唐教授估计是没睡好，那黑眼圈严重的，眼睛好像还有点肿，也不知道是不是哭过。
下课后，唐山河回到办公室里。
张译辉偷摸瞄了一眼他，最后还是没忍住问他，“唐教授没事吧……”感觉像是一晚没睡，还痛哭了一晚上。
说实话……要不是唐山河没谈恋爱没结婚，他都怀疑，是不是弄了一晚上。
“没事，”唐山河看了一眼张译辉这个奇奇怪怪的眼神，“把你脑子的东西拿出去，别瞎想。”
张译辉撇了撇嘴，“切，满脸写着我心里有事，你可别告诉我，你看到啥感人的事哭了一晚上。”
唐山河无声的撇了一眼他。
别看唐山河天天眼底带笑，眼神冷下来，就特别严肃。
“咳咳……”张译辉收回八卦的小脑袋，“没事没事，您继续。”
唐山河叹了口气，想拿自己的书。他搬起一沓论文，想拿底下的书。结果看到一封信。
他拿出信，封面啥字都没，这是一封送进来放在他桌上的信。
唐山河打开信。
山河哥:
我在贺科先生这里，听了个大概，也知道为什么让我过来，非常谢谢您，我觉得可以告诉您一些关于他的事情。
首先，我受过您与他的恩惠，您救过我，他帮助过我，他是一个心善的人，您应该比我更了解他，他并不会告诉别人他自己的事，我也是听他人说的和一些他醉酒后的胡言乱语。
也许您不知道，他非常非常爱您，我从来没见过他哭或者说些不成熟的话，即使他只比我大3岁，每一次失态都是因为您，在我的眼中，他的七情六欲每一个都有您的身影。
或许这些您都知道，可能会觉得我说的是废话。
但请您一定一定要相信他，信任他，他不会辜负您的。
还有，他现在在相国，他没什么大碍，您别太担心。
元旦
唐山河默默的看完宁昼柏写的这封信，差点没收住眼泪，他比谁都明白任千胧那颗心，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
他知道，也明白，或许这些话只能等到事情结束了才能说出口。
快点……快点结束吧，任何代价都好，让他干什么都行，只要能为这件事得到任何好处，他都愿意做。
无他，只为与那人早日表明心意。
雨大了起来，唐山河叹了口气，顶着雨往回走，走半路上，他看到一个小女孩跑着跑着摔倒了，唐山河几步上前扶起小家伙，“没事吧？”
小女孩绽开笑容，“谢谢叔叔。”
唐山河看着她乱糟糟的头发，身上都湿透了，心疼的说，“你的父母呢？”
“我没有父母了，我只有姐姐！”小女孩天真无邪的笑着，“你看，这是一个姐姐给我的，我也可以给姐姐吃的啦！”她举起小胳膊，似乎在等他的夸赞。
唐山河看着她被打湿的小脸，“你能带我去找姐姐吗？”
小女孩眨巴眨巴眼睛，“那叔叔有好吃的嘛？”
唐山河微笑着点头，“有，叔叔带你们去吃好吃的好不好？”
小女孩开心的拉着唐山河走。
转了一个弯，唐山河看见一个五岁左右的小姑娘慌慌张张的在找人。
小姑娘似乎看见他们了。
雨中小女孩招手喊姐姐。
小姑娘凶狠狠的跑过来将妹妹拉到身后，“你是什么人！”
唐山河温柔的笑着，柔声说，“我是一名老师，我叫唐山河，现在雨大，”他伸了伸手，“我带你们去洗个澡好吗？”
小姑娘拍开他的手，“走开，”她拉着妹妹，“别和陌生人说话。”
唐山河连忙摆了摆手，“不是，我就是看雨大，你也不想妹妹感冒发烧吧。”
小姑娘一听也对，回头看了眼妹妹，又看了看唐山河。
“那个，备用毛巾在柜子里，我有几件男生穿的衣服可能大了点，介意吗？”唐山河手里拿着黑色的短轴和短裤。
小姑娘没说话，默默接过东西，冲他鞠躬，“多谢您的照顾。”
小女孩甜甜的笑，“叔叔真好。”
唐山河看着她突然父爱泛滥。
小姑娘拉着妹妹进了卫生间。
唐山河抿了抿嘴，拿擦脸的毛巾擦了擦身子，去换了身衣服。
等两个姑娘出来以后就看见桌上的饭菜。
唐山河有点局促不安，“那个，吃点东西吧。”
小姑娘盯着唐山河，护着妹妹没说话。
唐山河眨了眨眼睛，“哦！”他拿起筷子将菜全吃了一遍，然后又把两碗黑米粥往他碗里倒了点，“好了，没放别的东西。”
小姑娘咽了口唾沫，看了眼妹妹渴望的眼神。
“那就谢谢了，”小姑娘上了餐桌。
唐山吃饭期间偷偷看小姑娘，她也很不客气的瞪回去。
“那个……这样吧，”他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把钥匙，“我在餐桌上放一些桂花糕，你们如果饿了，可以来拿，随便任何时间，但希望可以给我留张纸条。”
小姑娘没收，又推了回来，“不用了，谢谢你的浴室和饭。”
唐山河坐下来，“你看，你天天带着妹妹去要吃的也不好吧，你这个年纪该上学了，你妹妹也要上。”
小姑娘没说话，小女孩楞了楞神，“女孩可以上学吗？”
唐山河皱着眉，“现在男生女生都可以上学啊，你父母……”他止住声音，“对不起……”
小姑娘开口直白的说，“我希望我的妹妹可以上学，但我不放心你。”
“我知道，我手里的工资够再多两双筷子，不过……我现在处境不好，可能会不回来，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培养你们，”唐山河说道。
“为什么呢？”小姑娘有着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成熟，“有人会在这种时候去收养别人吗？”
唐山河沉默着，他现在没有能力去照顾小孩，但是她们太小了，没有自保能力，而且还没接受过教育，总不能又去麻烦贺科吧……
一时间气氛冷了下来。
这时门铃响了。
唐山河看了眼她们俩，去开门。
是方皖竹。
“山河啊，这是你哥给你的东西，这是……”方皖竹看到两个小姑娘。
唐山河啊了一声，让进去。
“呀，有饭，山河~”方皖竹冲他挑了挑眉。
唐山河去给她拿筷子盛粥。
“呦？山河，你这又好人好事了？这回孩子才这么点？”方皖竹说。
小姑娘停下筷子，拉着妹妹就要走。
唐山河放下碗拿着钥匙就往小姑娘手里塞，“听我的，拿着备用，”他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一张工作证，“这是我的工作证，你拿着这个，可以去京师大学的三楼办公室找我。”
小姑娘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拉着妹妹转身走了。
方皖竹喝了口粥，她小心翼翼的说，“我是不是又说错话了……”
唐山河托着腮，“这小姑娘不知道是不是被谁骗过，小心翼翼的，看着人心疼死了。”
方皖竹看着他，“你都25了，也该成个家了。”
“我知道，等这件事结束吧，”唐山河吃了口菜。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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