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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我张凡一生,不受人威胁!”


同心虫,在修仙者中可谓是大名鼎鼎,但亲眼见过的却是少数。

        此虫基本无攻防能力可言,最强的攻击不过是吐吐口水,说到防御那更是惨不忍睹,即便是三岁小儿,也可轻易将其摁死,但这些并不能妨碍修士们对它的钟爱。

        此虫的特异之处在于,只要雌雄成对培育,长年累月下来,雌雄虫之间便会产生一种特殊的心灵感应,在一方身死的时候,会无视空间的距离将最后听闻的信息传递给对方。

        这种力量并不在修仙者的力量体系之中,已知的所有方法也没有能够干扰阻止者,因此深受修士们的喜爱,被视为传递信息的最佳方式。

        可惜天尚不全,此虫不仅培养不易,而且只能使用一次,一次之后另一只存活的同心虫也会殉情而死,多年培育毁于一旦。

        真是没有想到,土珏一个小小的炼气期修士的身上,竟然会随身带有这种珍惜的灵虫。

        在灵石矿脉这种特殊的环境之下,什么传音符之类的方法都会失去作用,也正是同心虫能发挥出最大作用的时刻。

        问题是,她花费如此大代价,牺牲一对珍贵的同心虫,要传递出去的又是什么消息呢?

        玉佩碎裂,同心虫身死的时候,张凡等人并没有在讨论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过是略略提到紫橼灵液的来历而已,难道是因为它……张凡心中一动,将断裂的玉佩抛下,神识瞬间探入到了土珏的乾坤袋之中。飞速地一扫后,他的手顿时化为残影在上面抹过,再次出现的时候,已有一个墨绿色的玉简被持到手中。

        土珏的乾坤袋中好东西不少,但唯一能引起他兴趣的,也只有这个玉简了。

        墨绿色的玉简之上,时不时有一道道白芒闪过,神识触及便被弹开,仿佛有生命的一般。

        这样的东西张凡并不陌生,眼前的这个玉简正是在所有宗门家族,甚至是比较强大的散修中广泛使用的一种禁制玉简。

        所谓的禁制玉简,就是在玉简上加以一种特殊的禁制,以限制阅读者的身份。若是阅读玉简之人不具备禁制中原本便保留有的神识印记,那无论是强行阅读或是意图破除,后果都只有一个,就是玉简彻底破碎。

        这是一种保存珍贵功法资料的通行办法,虽然使用广泛,但各有巧妙,若非比施术者的修为高出几个层次,几乎是不可能破解的。

        当然,这个不可能仅仅是对他人而言,对张凡来说,无论对方修为高低手段巧妙与否,只要是以禁制为凭借,都与开门揖盗无异。

        眼前的这个玉简里面,保存的应当是五行家族的特殊法诀,见过金、土二人施展的张凡,对这门法诀倒是颇有兴趣,但此时真正让他握着这枚玉简不放,沉吟良久的,却并不是这个原因。

        不过初一接触,张凡对这个玉简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准确地说,是在玉简的禁制上感到了一丝熟悉的痕迹。

        他修炼的时间虽然不过区区十余年,但接触研究过的禁制数量却庞大无比,偶然遇到一个熟悉的其实再自然不过。

        但是联想到土珏的异常的举止,再加上心中阵阵的悸动,张凡终于还是决定立刻弄个清楚。

        借着转身的遮盖,持着禁制玉简的那只手猛地一缩,骤然消失到了玄金衮服那宽大的衣袖之中,少顷之后,张凡长出了一口气,将手重新伸了出来,随后将完好无损的玉简收回到了乾坤袋中。

        怪不得这个禁制这么熟悉,怪不得心中有隐隐的危险感,原来如此。

        仗着自己的修为胜过场中众人,再加上玄金衮服的遮盖,张凡对禁制玉简暗暗施展了一次大五行破禁术,得出的结果却让他震惊的同时恍然大悟了过来。

        禁制之术,基本的原理相通,但各个流派的传承,甚至各人的理解不同,施展出来都会带上很重的个人烙印在其中,这个禁制玉简自然也不会例外。

        没有经过太长的思索,张凡便已经将在哪里见过类似的手法回忆了起来。本来他接触过的禁制成千上万,想找出其中一个符合的如大海捞针一般,幸好初见那个禁制的时候,他曾得过大便宜,也因此记忆犹新。

        ——无回谷,牵丝蚕洞前,那个单纯遮挡的禁制。

        上面的手法,几乎与玉简之上的一般无二,即便不是同一个人所为,也必是源自同一个传承。

        以这个小小的禁制为突破口,一切便都串联了起来。

        当时,张凡与林森叙话之际,曾无意间提到紫橼灵液来自无回谷中。

        那名携有凝玉瓶、无回谷地形图的青年修士身死之时,周围有不少的修士存在,自然了解他已经取得了紫橼灵液,也正是因此才陨落的。

        不过之后这些修士都被惜若、白依依两人或杀或逐,没能看到最后,也就不知道紫橼灵液最终是落到了何人的手中,但是得到灵液之人,也必然会得到死者身上携带的那枚玉简,这却是确定无疑之事。

        张凡在看到那枚玉简所记录的内容之时,便感觉其后必有一个不小的势力,而且只怕还有什么阴谋猫腻之类的东西在其中,不想,这么快便要面对他们了。

        土珏定然是从言谈中肯定了,张凡就是最终得到灵液与玉简之人,方才使用同心虫传信家族,此刻,消息必然已经传至,再无遮掩的余地了。

        真是无妄之灾,平白无故地又多了一个仇家,而且还是个肯定会对自己进行灭口的狠角色,张凡想及此不由得摇头苦笑了起来。

        “不能再拖延了。”张凡定了定神,目光在王心玲与金封之间巡视了一遍,微微沉吟后,好似下了什么决定,忽然对着金封质问道:“金道友,你倒是说说看,土道友到底传的是何讯息?对我等几人又抱有什么目的?”

        “我不知道……”金封被众人以不善的目光盯视着,连忙大声喊道。

        喊声刚刚出口,便仿佛被掐住了脖子一般,骤然顿住了,同时,他的脚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却着。

        此时他正处与张凡的正对面,清楚地看见其眼中的杀意简直如有实质一般,又让他如何能不惊慌失措,心生恐惧?只见他连喊了几句“不干我事”后,终于忍不住转身急奔而去,至于在外面会遇到什么,却已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见着他的行动,张凡不仅没有露出丝毫的意外之色,反而在脸上现出了一抹诡异的笑意,随即手掌平伸,蓦然压下。

        伴随着一阵呼啸之声,半透明的巨大手掌再次出现,此次却不再是防御了,而是以泰山压顶之势,当空罩下。

        “轰”的一声巨响,整个洞窟都剧烈地颤动了起来,原本坚实的大地好似化成了棉花一般,站立其上只觉得起伏不定,洞顶处更有碎石不断崩落如雨,仿佛下一刻便要整个塌陷下来似的。

        好在震动不过持续了半晌,便豁然停止了,原本完整浑厚的巨掌此时显得支离破碎,掌背处露出密密麻麻的眼洞,看上去就像有无数支的金针破出一般,隐隐间更有分崩离析之势。

        眼见这般情况,张凡并没有继续输出灵力加以维持,只是袖手任其自行崩散,旋即露出了其下不诚仁形的一滩血肉。

        一个同级的高手,就这么轻易地陨落在自己面前,姜氏兄弟见状几乎在第一时间便现出了骇然之色,望向张凡的目光之中,也更显敬畏,甚至不敢与其对视。

        望着那滩血肉,林森先是黯然一叹,继而面露不忍之色,他想不通金封为何要跑,更不知张凡为什么下手如此之辣,可惜现在却不是质问的时候,只得沉默以对。

        与他们不同的是,王心玲在金封逃跑的瞬间便露出了渴望、炽热的神色,待巨掌覆下其人身死之时,更是毫不掩饰她的兴奋快意之情。

        张凡对众人的反应视若无睹,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轻拍了拍手掌,以饶有兴致的语气问道:“王道友,你又是如何知道此地有阴元果的?”

        她如此煞费苦心,甘冒奇险为的便是此果,若说她事先不知情,那是谁也不会相信的。

        王心玲也不避讳,至始至终都是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样子,轻轻抚摩着婴宁的头顶,悠然地述说了起来。

        婴宁的母亲,本也是两家雇请的矿工,偶然间发现了这个洞窟,当时阴元果未曾成熟,再加上阴气浓郁实非她一个弱小的修士能靠近的。于是,她将此地与新开矿道之间的通道封闭了起来,把此事埋到了心里,准备留待曰后。

        事变之际,临死之前,她便以此秘密为报酬,恳求王心凌保她孩儿活命。

        说到这里的时候,王心玲愈加轻柔地捋顺婴宁的头发,眼中更是带上了一抹怜意,像她这样,又如何算得活着?

        沉默半晌,张凡忽然仿佛意兴阑珊一般,摆了摆手道:“罢了,闲事休提了,王道友你倒是说说看,打算如何将此果拿到手中又能保住姓命?”

        “若不是此果刚好在这个时候成熟,我未必没有取得它的机会,真是可惜了。”王心玲避而不答,反而感叹了一声。

        半晌之后,仿佛火山爆发一般,她的脸上骤然露出疯狂之色,决然道:“交出果子,发下心誓此后不再与我为难!”

        说着稍稍缓了下语气,才又继续道:“若能如此,我王心玲在此立誓,有生之年必然报答于你,如何?”

        闻言,张凡并没有露出诸如愤怒、惊诧、不屑之类的神色,始终都是一副不置可否的样子。

        到得此时,王心玲的耐心似乎也已经消耗殆尽了,厉声道:“全族数百条人命就死在我的面前,我王心玲曾对天发誓,若此仇不报,愿永堕幽冥不得超生。”

        “只要有一线希望,哪怕再凶险,不死不休,绝不放弃。”

        “若不答应,那就一起死吧,反正报仇无望,生不如死。”

        连珠炮般的几句话从王心玲的口中迸出,语速越来越急,神态也愈加疯狂,说到最后她的身上更是现出了一抹墨绿色的光华,将她与婴宁一齐裹住,虽然隔了一段距离,但一股腥臭之气仍然隐隐传来。

        单是看她疯狂的模样,便没有人怀疑她会做不出来,绝望之人,又有何事不可为?更何况她以区区七层修为,就敢威胁张凡等人,自然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了。

        民不畏死,尚且不可以死惧之,一个身负血海深仇又报复无望的修仙者,什么威逼利诱都已不可为,摆在张凡面前的似乎只有两条路可走了。

        一是强力袭杀夺取。

        这条路第一时间便被他抛诸脑后了。王心玲固然只有七层修为,但是她与婴宁接触得实在太过紧密,别说是如今的张凡了,哪怕是筑基修士当面,只怕也无能为力。更何况她身上还有一件明显剧毒无比的灵器护持着,想一击毙敌让她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简直是不可能的事。

        二则是受她威胁交出阴元果并发下心誓!

        此路,张凡更是连想都没有想过,当年他修为尚弱之时,惜若与白依依便不敢逼迫于他,到得今曰在一个小丫头威胁下就范,那岂不是越活越回去了?

        “同意我的条件,或是一起死,你选择吧!”

        一改疯狂之色,王心玲忽然面色平静如水地发出了最后的通牒。

        这份平静,却愈加的使人心悸,不需渲染,一股决绝之意便呼之欲出了。

        一直保持沉默看张凡应对的三人,此时也不由得心中发紧,眼看着除却答应她外再无其它路好走,可是观张凡的姓格,又绝不是会轻易妥协之人,要是弄个玉石俱焚那就糟糕了。

        姜氏二人的担忧之色再也掩盖不住,若不是不远处的那一滩模糊血肉犹在眼前,只怕他们已经替他开口答应下来了。

        林森的眼中,比他们少了分担忧,望向王心玲的目光之中又多出了一分怜悯,仿佛此时占尽上风的她才是真正的可怜之人。

        “哈哈哈……”张凡忽然毫无征兆地狂笑了起来,“好,好,有勇有谋,敢打敢拼,要将五行家灭族,倒也不全是虚话。”

        “不过你却不知……”张凡目视于她,一字一顿地道:“我张凡一生,不受人威胁!”

        一言既出,落地有声,众人尽皆色变。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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