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相援


  “太子殿下,您吃这个羊肉!”“太子殿下您吃这个鱼!”“太子殿下……”李君临面对众官员的热情有些招架不住,他碗里的菜已经堆成了小山。旁边的两个方士看了直想发笑。李君临来了扬州五日了,扬州刺史见到他的那一刻激动的老泪纵横,百姓见了他更是一脸崇拜,用李无忧的话就是——“大型追星现场~”

  而这些天李君临治水躬亲又平易近人,更加让官员百姓对其爱戴异常。送饭的妇人们则是每次过来,都要啧啧赞叹一番李君临的好容貌。

  “刺史!不好了!刺史!”来的正是在俢堤坝的木匠,只听他充满惶恐的说:“堤坝那边出事了!好几个匠人突然浑身抽搐,倒地不起,身上莫名多出一些伤口,往外面流着黑血和毒虫!”

  众人哪还有心思吃饭,急急跑过去看个究竟。堤坝旁围满了人,见李君临一行人来,赶忙散开一条路。李君临走进了看:地上几人面目狰狞,早已没了气息,身上有几处腐败的伤口,说不出名字的各种奇怪毒虫顺着血流不断爬出,全身的血管暴起,下面窸窸窣窣似有东西游走。

  李君临见了那毒虫就知事情不简单,而保章正沈亦和灵台郎万和则一眼就看出蹊跷:“太子殿下,这冒出的毒虫并非中原所有,像螺纹虫、碧血蜈蚣等大多来自南疆毒瘴之地!”李君临听了,又想起前些日子司天台少监阿罗憾来淮南道一处偏远村落解决巫蛊异教之事,难道——淮南道有南疆余孽作乱?!

  那边沈亦同万和已经祭出了避毒咒和结界符,隔断了几人的尸体。那厢匠人的家人赶到,看到地上已经离去的匠人们,一个个掩面痛哭,凄惨异常。李君临走到一个幼童身边,轻轻抱住他,吩咐沈亦和万和说:“处理好此地,不要让毒物伤人。”沈亦和万和皆领命,随行的太医也在沈亦给的护身金光咒下探查尸体。

  一夜无眠,李君临跟着沈亦等人到各处巡查,刺史则为匠人安顿后事。结果就在天破晓的时候,有些匠人感觉身上奇痒无比,不断抓挠肌肤,挠破的地方居然也渗出黑血并毒虫。这下整个堤坝都乱了套,每个人都开始停下来检查自己的皮肤,等到李君临来的时候,已经又有十几人死去了。

  一股未知的恐惧笼罩在扬州城,这么多百姓死在眼前,李君临万分痛心,但又查不出原因,一众官员聚在一起,气氛及其压抑。李君临突然道:“死者近日皆在堤坝吃住,没有远去山林,毒虫应当不从林间而来。那么,最可能的就是——水源!”

  此话一出,四座皆惊。扬州刺史答:“因水患影响,江河之水皆裹挟泥沙无法饮用,匠人们平日用的水都是从蜀岗山引山泉水来。莫非——?”沈亦和万和飞身前往村落查看引流地,随行而来的一众仆从此时则万分庆幸:他们一直同太子住在刺史府内,饮用的都是刺史府的井水。

  果然,一柱香的时辰,沈亦二人就回来了。“我与万和用洞悉符查看了泉水,其中果然含有大量虫卵!”'嘭——'李君临捏碎了茶盏,如果泉水中有虫卵,那么所有的匠人、他们的家眷都已经感染,再说这泉水肆意奔流,早就入了周遭水域,恐怕早已经蔓延到整个扬州!

  “你们抓紧研究虫卵,寻找治疗之方。”李君临的声音格外清冷,熟悉的人就会知道,李君临这次,是真的愤怒了。

  十日,整整十日,虽然李君临已经封了所有地表水源不准靠近,但虫卵早就埋伏在了百姓体内,不断有人流血、腐烂、消亡……

  已经十月了,城墙上的风刮在脸上,还是破冷的。李君临眺望着远方,千里传音符已经带着消息赶往了长安,扬州需要更多的医生术士共克难关,但信到长安再调拨人马抵达,估计又是半月,那时不知要死多少人。

  “听错了么,怎么有马蹄声?”李君临自言自语到。但很快,他发现了前方的火光,铁骑声渐渐拉进,不一会儿已经接近城楼。

  那为首的骏马,额高九尺,毛拳如麟,身被九花,正是圣人赐给唐修远的宝马——九花虬!那马上的人身着黑服,双眉微皱,衬得那双丹凤眼更加锐气逼人,长发束于脑后被风卷起,带着踏平一切的气势汹涌而来!李君临大喜道:“快!开城门!迎接威武王!”

  “吁——”马蹄落地,踏起一片尘土,唐修远翻身下马,火光映在他窄袖袍上绣的金色玄翎上,泛出一阵光泽,衬得他整个人如修罗一般令人生畏。“见过威武王!”“免了。”唐修远没有搭理这些人,直接走到李君临面前,盯着他看了半晌,才轻飘飘吐出一句:“倒还有胳膊有腿的~”

  李君临听了,笑起来,走进唐修远给了他一个熊抱,唐修远则颇为嫌弃地摆摆袖子。唐修远掏出玉瓶,拿给了一同前来的太医:“去按方子煮了,你们都知道的吧。”太医忙伸手接过:“王爷放心,一切交给臣等!”太医请了刺史一同过去帮忙调度人手,城里百姓见唐修远带了医生药材,知道有救治之法了,一扫悲戚之情,主动帮着太医们准备药材。

  “你怎的来的这般快?”唐修远一个人来这么快不稀奇,他是会术法的,但是他没法带着这么多人马和物资赶来,这令李君临有些疑惑。唐修远道:“司天台那边算出来江东有难,圣人便派我前来助你了。”唐修远又把这些日子长安发生的事情一一告知了李君临,他大为惊讶,没想到自己离开这么些时日,友人们竟然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还在信上只字不提,想来也是怕自己治理水患还要挂念他们吧。

  唐修远说完,望着远处的江水,又补了一句:“这次水患,怕是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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