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试断案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虽说这科举明争暗斗之事少不了,而很多时事问题众学子也早有准备,也有和师长族人探讨过。就像刚刚对平息吐蕃一事的见解,这种最容易被问到的问题,众人也早就备好了作答。

  但是直接拿同袍的见解作答,倒真是胆大!

  可是谁又能证明那考生不是反咬一口,要把同袍拉下水呢?

  众人各怀心思,只等圣人评定。

  李云极发问:“可有证据?”语气已经包含怒气,现场的很多学生已经冷汗阵阵,生怕牵连到自己,影响了仕途。

  刚刚举报同袍舞弊的人生的倒是颇为端正,一身英气让他的指控看起来不似作假。他朝着李云极的方向跪下,声音清朗:“回圣人,并无,当时只是口述一番,并未留下文字记述。”

  李云极皱眉:“口说无凭,叫朕如何信你?”

  正当众人以为,圣人要将这两个扰乱秩序的清出去的时候,李君临发话了:“父皇,儿臣有一提议。不如让众考生,来断这个案,如何?”

  李云极闻言,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如此也好。”

  下面的学子已经开始飞速运转自己的头脑,本以为殿试就是圣人出题,最多做一些生僻主题的诗词罢了,没想到要现场断案!很多考生已经面露愁容,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罪魁祸首,也带了几分怨气。

  但他们没有注意到,旁边的主考官已经划掉了他们的名字——这个突发事件,正是殿试的考题之一!那些遇到难题就已经心生不满的人,显然是不适合在大唐为官理政的。

  但真的要做出让李云极满意的答案何其难——这两个人本就是唐修远那边找来的暗卫假扮的,也没有什么谁盗窃谁的作答一说,一切都是现编现演的一场戏,只看考生能不能摸清其中的门道罢了。

  总是率先回答出问题的那个,带着些许岭南口音的小少年首先上前,走到两人面前,俯下身子,叫他们说清身份和家中情况。

  两人都详细说了,那个举报的人自称是被举报者的老乡,名唤宋旭,和同袍杜雁山是淮南道人士,自由苦读诗书,通过会试后一同来到长安参加殿试。今早来朱雀门前,他特地思考了一番吐蕃问题,并将心中所想告诉了杜雁山,没想到真的考到了,结过杜雁山将自己的想法盗用,他觉得遭到了背叛,故而望圣人做主。

  大体了解了情况,莫宣卿点了点头,正要说些什么,却被萧芷柔的声音打断。

  “你们是多年挚友,为何要这样对待彼此?”萧芷柔很感慨,她没有朋友,所以很羡慕那些有友人相伴的人,如今见到友人反目,心中只觉得可惜,又觉得人心难测,利益之下,什么情谊原则都脆弱不堪。

  “你亏欠于我罢了。”杜雁山朝着宋旭冷冷回道,接着说出了让四座更加惊讶的一席话:“当年若不是你强占阿辞,她又怎会嫁与你!又怎么会与我不再相见!你可知,她家中长辈暗中安排她参加了科举,今日,她也在这大殿之中!你敢不敢将你的那些肮脏事说出来,叫众同袍品鉴一番?”

  说罢,还冷笑一声:“比起你抢占良家女子,我占用一下你的想法有算得什么?”

  这话显然是承认了,杜雁山确实是盗用了宋旭的想法,但是这宋旭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大殿之中一时安静极了,莫宣卿也是挑了挑眉头,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一副看好戏的眼神。

  而上官仪和卢钧看见莫宣卿的反应,也保持了沉默,似乎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李云极略带不悦的声音响起:“既然如此,那位阿辞速速出来,一同对质才是。”

  人群中缓缓走出一个玉骨冰肌的妙人儿,身量高挑,一双柳叶眉凝了化不开的哀愁,腰肢摇摆间,不知勾了多少人的心魄。

  “圣人明察!小女就是夏殊辞,幼年与宋旭、杜雁山一同长大,心悦雁山,但奈何宋旭心生歹意,抢占清白。其家大业大,我只能忍辱嫁与他!”那美人擦了擦泪水,继续申诉:“我自幼饱读诗书,不愿一辈子困于宋家,让家中长辈相助,参加了科举。通过会试后,出逃来到长安,希望考取功名,有自立之力,从此脱离宋家!”

  女子说的情真意切,让萧芷柔不禁扼腕叹息,前世的自己,也是这样地悲惨,却没有女子这样的才情魄力,不然,当时的自己,可能是另一种结局吧……

  萧芷柔心中已经将那宋旭定义为王尚书那样十恶不赦的罪人了,哪里还顾得其他,只等着圣人将宋旭判决。

  女子又哀怨地诉说起宋旭欺男霸女的恶事,却被莫宣卿一声轻笑打断:“一出好戏。”

  少年郎不羁的身影朝向圣人的方向,拱手一拜:“宋旭自称是个只会舞文弄墨的书生,筋骨却是有力,手掌也带着常年习武的茧子。寻常的纨绔子弟,遇到这种场面,早就吓破了胆,要么矢口否认,要么磕头认罪。但是这宋旭还能娓娓而谈,面不露怯,脊背笔直,一副刚正之风。”

  上官仪也接着说:“杜雁山说自己与夏殊辞两情相悦,刚刚夏家女郎出来时,他眼中毫无情爱之意,反而带着些许敬重。一个能让傲气书生敬重的女子,要么是家中长辈、要么是师长鸿儒,要么,就是地位非凡。夏殊辞不在会试前几之列,此前没有任何回答,谈不上惊才绝艳,更不要说年纪不到长辈之份。且按夏殊辞的描述,也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出身,谈不上地位非凡吧。”

  卢钧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夏殊辞称自己在宋家饱受虐待,但是身上毫无伤痕,且这玉骨冰肌,也不是寻常人家养的出来的。刚刚她走来,带起一阵奇香,淡而不散,香而不熏,想来应当是进贡的水妍香。”

  末了,卢钧还填了一句:“我猜的可对?郡主表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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