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出征
昨夜里李云封查了一夜的案子，天蒙蒙亮时才睡下。才睡了两个时辰江奇然就来了，一进房里，就要将他从被窝里拉出来。
李云封困得不行，迷迷糊糊的睁不开眼，脑子也困成一团浆糊。
“二殿下，起来了。”江奇然拍拍他的脸，李云封还是困，卷了被子翻了个身。
“李云封，快起来！”
啪啪啪，将他扳过来就是几巴掌糊在脸上。李云封这才睁开眼睛，含糊道：“你干嘛啊？我困死了！”
江奇然却不管，直接将他拉起来，叫人给他穿衣洗漱，李云封眯着眼睛任由侍女摆弄。
李云封哑着嗓子道：“我昨天夜里查了一宿，那细作不止一个人，分批进来的，总共有四五个，朝中肯定是有他们的人的。”困不住，打了个哈欠又继续说“他们一般在醉香楼会面，昨夜里就在醉香楼，我带人去抓了一个，结果服毒死了，没救回来。”
江奇然坐在一边喝茶，看了看李云封，这人看上去仪表堂堂其实懒得很，没想到这次真的开始上心了，顿时觉得有种吾家少年初长成的感慨。
“查到他们和哪些人有勾结了吗？”
李云封收拾好了，走过来坐在江奇然对面，将下人都打发走了，低声说道：“没来得及查，是找天机楼买的消息，他们让我昨夜去醉香楼守着，果然等来了。”
江奇然看着他，觉得很是无奈，什么吾家少年初长成，果然都是狗屁。李云封也看出了他的不满，连忙说道：“不过我偷听到了一点，匈奴已经从北边下来了，连着攻占了数十个城池，现在已经到了□□城，不出半个月就要打到京城来了。”
江奇然瞪大了眼睛猛地拍了桌子，站起来吼道：“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早说？！”桌子被他拍的一震，茶杯里的茶水都溅出来几滴落在李云封手背上，烫的他一个机灵。
江奇然在屋内焦急地踱步，李云封摸摸手劝他不要着急：“你急有什么用，军报定然早就送来了，但是到现在还没人知道，就定然是兵部出了内鬼，地方也肯定逃不脱干系。而且要是贸然前去向皇上禀报，没有证据他凭什么信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等人证过来。”
于是起身将江奇然按着坐下，这时江奇然也冷静了下来“那要如何去办，就怕匈奴人打到了门口，皇上才会知道。”
“我已经派人去探查了，老六也在查这事，不能让他抢先。”
江奇然却摆摆手“这可说不好，你能去天机楼买消息，他自然也是可以的，就是不知道他知道了多少。”
如今的仗越来越难打了，皇帝年迈，底下的人就开始手脚不干净，江奇然这次回来不仅是为了匈奴细作案，更是为了军饷，边境二十万大军，每年都克扣军饷，战士们吃不饱，匈奴人却膘肥马壮。说好拨下来五十万两白银，三万石粮草，结果每次到手都是只有二十万两白银，粮草也是直接少了一半。进京面圣皇帝也是越来越不待见自己，顺带着连二皇子也不讨皇帝喜欢。
李云封看出他的心思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你也别太担心，宫里太医院传来消息，老皇帝活不到今年年末了，他一开春就连着病了两场，身体一日不如一日了。到时候我做了皇帝一定让你和你的兵吃饱穿暖。”
江奇然深深地看着他：“唉。”
回来的路上江奇然早就看见了民不聊生，饿殍遍地，贪官污吏横行，却无能为力，他不过只是一个小将军，因为出身限制，尽管战场上挣了军功，却连封号都没有。这次也就带来两万兵马回来以防事变，但是贸然带兵出去定然是不行的，地方拦不住就只能等李云封的人将消息传回来了。
京城是一座囚笼将所有人的耳目都封住了，却没人能逃离这个温柔乡。
三日后，一封带着血的密报终于从□□城寄来，李云封和江奇然收到，打开一看，里面的内容让两人大为震惊。
李云封将信往桌子上一拍怒不可遏道：“这还得了，□□城郡守竟然临阵脱逃，弃一城百姓不顾，短短一天匈奴就将□□占领，哪里还需要半个月！不出十天就要打到京城来了！”李云封气的直喘粗气。
“现在悄悄进宫还来得及，将信给陛下看，到时候就能派人将匈奴驱逐。”江奇然拉着他就往外面走，叫管家立马备马，却没说去哪。
二人一路策马奔腾往皇宫赶去。
以急事为由，要立刻面圣。到了御书房门口，皇帝正在看奏折，徐公公守在门外，见二人来了，连忙拦下。
“见过二殿下，江将军，二位还请稍等，老奴先去通报一声。”
“劳烦公公了。”
徐公公于是转身开门进去了。不一会就出来了，却是让李云封先进去，江奇然在外边稍等。
韩府小院
韩烟絮也才收到姜棘递来的情报，没想到这么大的事天机楼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韩烟絮顿时怒从中来“这么大的事为何现在才报上来？”
姜棘也是十分懊恼“苏方年联合兵部将消息封锁了，任何关于此的消息都没能传入京城，就连我们也是悄悄跟在二皇子身后才等到消息的。”
韩烟絮气急，敲了敲桌子“现在江奇然和二皇子应该已经进宫面圣去了，你待他们回来将苏方年勾结匈奴的罪证悄悄给江奇然，让他们去处理，至于六皇子，”韩烟絮思索了一下，突然冷笑道“不，将这东西交给六皇子，让他去做，出了这么大的事与温家定然脱不开关系，温婉的二哥是兵部侍郎，军报上呈自然也要经过他的手，让六皇子去做可保温家一命，留着日后有用。”
“是，我这就去办。”
皇宫御书房
“儿臣参见父皇。”
“嗯，起来吧。”
“谢父皇。”李云封起身从怀中拿出密信“父皇，□□传来的密保。”伸手将信递出，一旁候着的小太监将信接过，转身交给老皇帝。
皇帝收到信，将宫人们遣退，房内只剩他们父子二人。
“父皇，你要儿臣去查的匈奴一案，儿臣查出来了，京中连续一个月分别潜进来了五名匈奴细作，前些日子地灯火节，儿臣抓到一人并听到了他们谈话，匈奴从江奇然进京后就开始集结军队南下，直到现在已经连续攻下了数十座城池，□□城更是一日之内就被占领。但是京中却无半点消息。”
皇帝看了信，一掌排向桌子，李云封吓了一跳。
老皇帝大怒：“半壁江山都快被人占领了，京中居然没有半点风声！究竟是何人所为？竟然只手遮天！”
李云封连忙低下头惶恐道：“儿臣尚未查出，但是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解决匈奴之祸。”
老皇帝到底是年纪大了，一生气就呼吸不畅，喝了口参茶才缓过气来，“你说得对，就让苏方年领十万大军去将匈奴剿灭。”
李云封觉得不妥，苏方年怕是不可信，想要将消息封锁做到只手遮天的人就有他苏方年一个于是对皇帝说出自己心中的顾虑。老皇帝听了，果然沉思，缓缓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那兵部还能派出什么人去带领这十万大军灭敌？”
如今腐败盛行哪里还有几个能拿得出手的将军啊，李云封不敢说，但不得不顶着压力对皇帝说道：“不如就派江奇然前去，让他带领十万大军应当是足够了。”
果然，老皇帝不高兴了，江奇然与李云封走得近，若手中权力太大，就容易生事端。殊不知此次祸乱就是因为他自己太过倚重太尉苏方年导致的。
但是此时已经别无他选了，只得同意让江奇然带领十万大军前去。
让李云封走后又叫来江奇然。
“微臣参见陛下。”
“嗯，朕让你去带领十万大军歼灭匈奴，不知你能否做好啊。”皇帝看着他，不过还是个年轻人，当年年幼的模样仿佛还历历在目。
皇上没叫江奇然起身，江奇然就仍跪着“微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嗯。即刻启程吧。”
“是。”
于是将圣旨和兵符交给他，让他去点兵，尽快出发。
李云封和江奇然二人沉默着走出宫，二人在宫门口分别，一时相对无言。
宫门口向来肃静，连鸟雀飞过这里都会噤声，正是大好春光，这里却让二人脊背发凉。
李云封看着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伴读，这么多年二人聚少离多，却最是信任彼此，他知道这次结束后，就会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但是临行前，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保重。”
江奇然看着他故作轻松一笑：“嗯。”
二人分别后江奇然往军营去点兵，骏马飞驰，他突然回头看了一眼韩烟絮小院子的方向，想到自己即将出征，却没来得及向她告别，心里遗憾万分，但再怎么不舍，也不能回头去找他，只能向前奔去。
等到天机楼弄到消息后，姜棘立马跑到小院子里告知韩烟絮。
彼时江奇然已经带着圣旨去点兵了。
韩烟絮心里空落落的。想来是情况紧急也来不及道个别吧。仔细想想自己也没什么能给他的，就在自己手上的绣着兰花的帕子上写下了“平安”二字，要姜棘快去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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