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见
春风拂过少女的鬓角，一片花瓣吻过她的发，留在了发间。少女提起裙摆，跨步上了马车。内里已经有个中年男人在候着了，少女弯腰行礼“父亲辰安。”
“嗯。”中年男人示意她坐，却并没有睁开眼看她，反而一脸的不耐烦：“走吧。”
一路无话，只有车轱辘和行人的声音显得格外嘈杂。
约莫小半个时辰，马车停下来，外面热闹非凡，恭喜贺喜的声音不绝于耳。
“你许久未曾见过你祖母了，今日去了便和她多说说话，她以往最是疼你的母亲。”
韩烟絮微微低下头，“嗯。”韩承看着她，只觉得越看越心烦，如此木讷，怎么讨人喜欢，说到人家，“今日朝中显贵来了不少，莫要太愚笨，看不懂人的脸色以免惹祸上身。”
“嗯，”韩烟絮顿了一下，觉得就一个字显得太敷衍，怕是又要惹他不悦，于是又说知道了。
随着韩承下车，送了礼，小厮领着二人进了府，又来了一位婢女，见了韩烟絮二人就行礼：“见过韩侍郎，韩小姐，江夫人差我来领韩小姐过去，许久未曾见过韩小姐夫人念的紧。”
韩烟絮看向韩承，后者向她点点头，韩烟絮这才看向那婢女：“劳烦带路了。”
“是，请韩小姐跟奴婢来。”
韩烟絮跟着那婢女往后院走去，她不曾来过江府，这次来倒是长了一番见识。江府不大，确实十分雅致，长廊假山流水，紫藤萝缠绕在长廊上，带着新绿。
后院中女眷甚多，到处是夫人小姐们的谈笑声，迎面走来三名男子，身材伟岸，样貌英俊非凡，引得姑娘小姐们纷纷侧目。
那婢女见了三位，欠身道：“见过二皇子，六皇子，大少爷。”
只见那位大少爷嘴角带着笑，一副纨绔模样向云胡打趣：“嗯，这是哪家的小姐，还得云胡亲自相迎。”
韩烟絮闻言看向说话的男子，只见他眼中带着风霜，却笑如春风一般。身量挺拔，健壮，简单的束着发，风扬起他的碎发，柔和了眉间淡淡的戾气。
名为云胡的婢女只是轻轻一笑：“这是夫人的外孙女，大小姐的女儿，韩烟絮韩小姐。也是少爷您的外甥女呢。”又回头看向韩烟絮笑着向她介绍道：“韩小姐，这是江奇然，江少爷，是您的舅舅。”
闻言江奇然觉得有趣，看向韩烟絮：“如此，倒是从未见过韩姑娘呢。”江奇然只是笑，二人对视着，一个轻笑，一个平静木讷。
而韩烟絮却先低下了头，微微欠身：“见过二位皇子，舅舅辰安。”这倒让江奇然愣住了，心想这人原来还挺腼腆，轻笑着摇摇头，：“快些去找母亲吧，不然让她久等了。”
“是。”
韩烟絮转身离开，江奇然忽然间见她的发丝中好似藏着一片花瓣，一时间觉得趣的紧，竟然别有一般风情，便没有提醒她。想来她也定是不知路过了何处竟被落花眷顾。
云胡于是带着韩烟絮继续往里走，走进一个院子里，倒是热闹非凡。
走进屋子里，一名中年妇人是与江奇然相识的温和样貌，连笑都是春风一般。相必这就是江夫人了。但见她竟然已经是满头华发，初春的天气，在室内还盖着薄毯，想来是身体也不好。
在云胡通报了一进去，江夫人一见韩烟絮就红了眼眶：“是烟絮吧？”
“烟絮见过祖母。”
江夫人起身，拉过韩烟絮的手，带着她坐在自己身边，上下细细打量：“你像极了你的母亲，怎么生的这么瘦？可有好生吃饭？”
“有的，顿顿都吃好，就是身子不大好，养不好。”此时韩烟絮嘴角也勾起了笑。
江夫人听了却是担心了：“怎么身子不好？怕不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你娘也是一直身子不好。”
“嗯。劳祖母担心了，却是小病，大夫说不打紧，祖母莫要太担心。”
下边的夫人小姐们看着她两停了下来，于是说道：“想来自韩小姐周岁之后，夫人这是第一次见韩小姐了。”
听人这么一说，江夫人才想起来：“确实是啊，这些年也不知道你过得好不好。你还有个舅舅，你小时候见过，现在想来是忘记了。来的路上可曾见过你舅舅江奇然了不曾？他大你七岁，他自幼就从军了，最近才回来呢。”
“来时见过了，与舅舅打了招呼，还见到了二位皇子。”
“哈哈哈哈，奇然是二皇子的伴读，若是有机会，让你和二位皇子都认识一下。”
江夫人又拉着韩烟絮说了会话，又一会，来个小姐，气质温婉，身材婀娜，肤若凝脂，明眸皓齿，不说惊为天人，倾国倾城，却也是难得一见的稀世美人。她一进来都停下来看向她，连韩烟絮都有些看呆了。
“见过江夫人，夫人辰安。”声音也是婉转动人，似泉水滴在玉石之上，灵动好听。
江夫人笑起来：“温小姐不必多礼，快坐。”
“谢夫人。”
温婉礼数周全，还特意给江夫人带了礼物，差人送上来。江夫人也是一脸欣喜。
江夫人笑道：“你这孩子，来就来了，给太傅送礼就行了，怎么还给我也带了，倒是让你们破费了。”
“这是哪里的话。”温婉掩唇轻笑：“两手空空来看夫人岂不是让人笑话了去。”
这话好似在暗指自己，但韩烟絮却没傻到对她不满，只是木着一张脸，以不变应万变。奈何温婉的一张是个女人看了她都只觉得自卑。
与之不同的韩烟絮相貌平平，说不上好看，只是标志，气质清冷，总是面无表情，让人看来有些木讷。脸上未施粉黛，相比之下略显憔悴。
温婉一来，各位夫人小姐便开始各种赞美夸奖她，她都只是轻笑回应，并无太多热情，也不让个人感到生疏。
江夫人见此只是摸了摸韩烟絮的手：“你在祖母心里也是顶好的，你年纪也到了，可曾定了亲？”
各个夫人们听了，有七嘴八舌地向韩烟絮介绍自家公子。韩烟絮来不及回话只能看向江夫人。
“莫怕，不过都是玩笑话罢了。”
“嗯。”
“你年纪还小，也不着急，慢慢来。”江夫人慈爱地看着她，忽地又想起什么，看向温婉：“温小姐，这是我的外孙女，兵部侍郎韩承的嫡女，韩烟絮，你二人年纪相仿，便是认识一下也是好的。”
二人闻言，便起身互相行礼。却没话说，不知是人多，还是为何，温婉也没有开口说别的话。但韩烟絮不知怎么却对这个美丽的女人生不出一丝好感，她太过无懈可击反而丢了真实。
又聊了好一会就有人来唤各个夫人小姐去用午饭。待到晚间吃了饭又散了场，江太傅今日高兴得很，谢过了众人。
回到韩府，韩承只问了韩烟絮是否见到了江奇然，再没多说什么。
韩烟絮觉得今日收获颇丰，祖母待她倒是真情实意，那位舅舅倒是令她影响深刻，这人竟然是从战场上下来的，从外表竟然完全看不出来。还与两位皇子关系甚密，也不知其深浅。
烛火跳跃，翠玉端着药来给韩烟絮喝，见她面带愁容，不由得担忧：“可是老爷又训斥您了？”
“那倒没有。”韩烟絮心下好笑，这小丫头整天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呢。
“那小姐怎么满脸愁容？”
“不过是累了。”
苦涩的药汤入喉，恰似少女的心里装着万千愁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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