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你丑到朕的眼睛了
季寒州端着托盘，慢慢吞吞地往殿里挪。
殿里也不知道熏的是什么香，还挺好闻的。
他一脚才踏进去，蓦然就听见“嗖啪”一声响，随即就传来狗皇帝的怒斥声：“跪下！”
季寒州现在都被吓出阴影来了，一个条件反射，直接跪倒在地，忙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甚至都来不及思索，自己什么错都没犯，为何狗皇帝突然大发雷霆，让他跪下。
“自己掌嘴！”
季寒州：“……”
虽然仍旧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但为了苟且偷生，季寒州还是万般委屈，含泪抽了自己一个嘴巴。
“怎么，没吃饭么？要不要朕传唤宫人进来，用铜尺，狠狠掌你的唇齿？”
季寒州简直吓坏了，心想，自己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就是进来端茶送水的。
这下倒好，一脚才踏进殿里，就被狗皇帝劈头盖脸一顿训斥，窦娥都没他冤枉。
让他跪下就算了，还嫌他掌嘴太轻，要用铜尺掌他的唇齿。
那他的牙齿，岂不是要被生生砸断不可？
狗皇帝脑子里没毛病吧？好端端的，冲他一个小小的奴才发什么邪火啊。
正当季寒州鼓足勇气，准备狠狠给自己一嘴巴子，让狗皇帝听个响亮。
哪知下一瞬，就听见一道清脆的耳光声，从里殿传来，啪的一声，季寒州下意识浑身哆嗦了一下。
“李邕宁，再让朕听见半句大逆不道之言，那就休怪朕不留情面了！”
话音未落，又是一道破风声，应当是狗皇帝摔了书。
季寒州愣了愣，摸了摸被自己打红的脸，心想，该死的，敢情狗皇帝这个邪火，不是冲他发作的，而是冲着宁王去的。
那自己现在跪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常言道得好，知道的越多，死的就越快，更何况在这深宫之中，人人都胆战心惊，如履薄冰。
季寒州琢磨着，是不是应该找个角落先藏一藏。
环顾了一周，正准备藏在柱子后面。
狗皇帝疾言厉色地训斥道：“滚回府去，好好反省反省！什么时候知道错了，再入宫请罪！”
“是，皇上，微臣告退。”
季寒州一听此话，赶紧加快速度往柱子后面藏。
这柱子后面，委实也藏不了人，季寒州勉勉强强，把脑袋塞进了角落里。
双手捂住耳朵，心里默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可偏偏怕什么，就来什么。
“何人在此躲躲藏藏？”一道冷冽的男音自背后蓦然传来，呵斥道，“难不成是刺客？”
“不是刺客，不是刺客！”季寒州吓得赶紧跪地大喊，“奴才是太监，不是刺客！”
“太监？那你为何在此鬼鬼祟祟？转过身来！”
季寒州无法，只能转过身来，才一抬头。
入目便是一道修长的身影，穿着一身暗红色的锦袍，打扮得倒是贵气十足。
生就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模样倒是俊俏得很，只可惜半边面颊通红，唇角还残留着些许血迹。
此人应该就是传闻中，好美色，男女不忌，最喜欢寻花问柳的宁王李邕宁了。
“你说，你是个太监？”李邕宁方才还疾言厉色的，此刻一瞧见少年的真容，唇角就忍不住往上一牵，上下打量了他片刻，笑问，“新入宫的？今年多大了，叫什么名字？”
季寒州：“……”
现在好像不是盘问他姓甚名谁，年芳几许的时候罢？
而且，他根本就不是太监啊，哪家的太监，能爬龙床？
“李邕宁，朕的皇宫不是你挑选姬妾的地方，滚回宁王府反省！”
卫淙又在里殿大发雷霆，远远一本书就砸了过来。
李邕宁偏头一躲，那书就砸在了他的脚边，立马诚惶诚恐地道：“是，微臣知错了，这就回府中闭门思过。”
可话虽如此说，他脸上的神情倒是看不出来有半分悔改之意。
甚至，李邕宁还压低声儿道：“今个皇上的心情不好，也不知是谁这般不知死活，惹恼了皇上。”
季寒州心想，谁惹怒了皇上，宁王心里没点逼数么？
“快说，你叫什么名字？快！”李邕宁压低声，急忙催促道。
季寒州愣愣地道：“季……季寒州。”
“季寒州？州州是吧，真是个好名字。”李邕宁嘴里念念有词，忽而凑近季寒州的耳畔，仅用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本王记住你了，还会再入宫寻你的！”
季寒州猛然睁大了眼睛，还未来得及开口，李邕宁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乾清殿。
该死的，宁王该不会是瞧上他了吧？
季寒州心里一阵郁闷，本来他就不是个断袖，被狗皇帝羞辱便罢了。
横竖他是手指拧不过大腿。
可宁王这厮突然凑什么热闹？
季寒州满脸惆怅，他真的不想被当成礼物，辗转在两个男人身下啊，啊，啊。
“狗奴才，还不进来奉茶？”
卫淙冷冽的声音从里殿又传了出来，季寒州深呼口气，端起地上的托盘，慢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奴才来为皇上奉茶。”
卫淙抬眸瞥了季寒州一眼，忽而蹙眉问他：“为何不擦药？顶着满脸伤给谁瞧？”
季寒州端茶杯的手一哆嗦，差点把整杯滚热的茶水泼到狗皇帝的脸上。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还是说，这就是雷雨过后的彩虹？
狗皇帝居然关心他的伤势？
季寒州双手奉茶，规规矩矩地立在一旁，小声道：“奴才不知道太医院在哪儿。”
“也无人给你送伤药么？”
季寒州摇了摇头。
卫淙的眉头蹙得就更深了，不悦道：“一群废物，留着也是无用，通通赐死！”
季寒州吓了一跳，万万没想到，狗皇帝居然这么在乎他。
仅仅是因为没人给他送药，居然就通通赐死？！
这不太好吧？
万一那些被赐死的宫人，死后化作厉鬼，过来掐他怎么办？
他打小就怕鬼。
狗皇帝再残暴，好歹也是真龙天子，有龙气护体的，季寒州有个啥，就一张好看的脸。
哪知卫淙下一句话便是：“你丑到朕的眼睛了，把脸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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